夢に見る（六）

* 预警： NTR，维勇、尤勇

大三角、小黄文，请有洁癖的朋友们靠右行驶，谢谢。

第二章

6.

尤里在下车之前，隔着车窗往外打量了许久。“你确定是这里吗？”他问司机。

“是的。”驾驶座上的男人回答道。

“这是谁的主意？”

“维克托·尼基福罗夫买下了这幢房屋。”

尤里想说“庸俗”，一时间却不确定自己是想用这个字形容对方的行为还是审美。他打开车门走下去，说：“行了，我若有别的安排再打电话给你。”

汽车很快驶离，尤里看着眼前矗立的建筑——五层高，灰色的混水墙面，白色的窗棂，左侧有着圆拱型的过廊，应该是建造于19世纪末或者20世纪初的私人宅邸。它坐落于接近市中心的大街，大门如今正紧紧关闭着，尤里迟疑片刻，还是没有当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的面贸然上前敲门。

他漫步到过廊处，绕过那些爱奥尼柱，在尽头发现一扇微掩的木门。尤里伸手推开它，露出一条铺着光滑大理石砖的长走廊。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，投照在刷着蓝漆的墙壁与白色的圆柱上，而天花板隐藏在阴影之中。

走廊的远处站着两个小女孩，约莫十一、二岁。她们似乎在聊天，并没有注意到走廊尽头的动静。尤里正犹豫着自己是否该直接走进去时，那头的交谈已经结束，其中一个女孩往过廊的方向走来。

尤里往门边一站，等那个小女孩走出门时，伸出手、用指尖按住那颗小脑袋，然后让她的头往后微微一仰。

“喂，小鬼，我想请你帮个忙。”他低声说。

小女孩先是一愣，而接下来的反应又有一些出乎尤里的预料。她没有惊讶，没有疑惑，没有尖叫，更没有生气，而是整张脸瞬间烧得通红，吓得他立刻松开了手。

小女孩转过身来，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地盯住尤里的脸，说道：“你可以叫我玛丽娜。”

尤里只能半蹲下身，问：“那么玛丽娜，你知道这里是不是有一个人在教人跳舞？”

玛丽娜眨眨眼睛，说：“对呀，你也要学吗？”

“我只是来找一个人，他应该是教你们跳舞的老师。”

“你找老师？我可以带你进去找他。”玛丽娜闻言，拽住尤里的衣袖就要往门内跑，“就在一楼。”

“嘘——”尤里不得不做了个“安静”的手势，“小声点，我暂时不想让他知道我来了，既然就在一楼，那我自己进去就好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玛丽娜一脸疑惑。

尤里语塞，最后只能扶着小女孩的肩膀，将她转过去、朝着街道轻轻往前一推，说道：“好孩子早点回家，别多管闲事。”

自那日过去已半月有余，期间尤里再也没有单独见到过勇利。他们只在坐着维克托的晚餐桌边碰过面，更不提交谈。也许是因为他们关系本就冷淡，一时间这样的生活似乎与过去并没有太大差别。尤里知道对方是在躲避自己，初时还略觉庆幸，至少不必去想理由解释所发生的事情。只是时间久了，他又无法忍受这样的局面。

尤里想见勇利，哪怕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说。家中寻不到机会，他便准备在白天时找到勇利，却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清楚对方在做什么工作。关于勇利的事情，尤里了解的向来不多。以前是不屑于，后来是刻意避免。勇利的工作并不是秘密——他直接从家中司机那里得到了答案——只是尤里一直不知道而已。

送走玛丽娜，他重新站起身，回首看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，耳边听见穿堂而过的风中所裹挟的隐约人声。

尤里一时间又踌躇起来。

来此之前，尤里猜想过勇利在给什么样的学生、教什么样的舞蹈。可当他走到由过去会客大厅改造的舞蹈教室前，透过门框看见里面的场景时，实在觉得出乎自己的预料。

教室里全是年幼的、着白色或者粉色的芭蕾舞裙的小孩子。也许现在正是休息的时间，并没有人在练习，而是四散开来地打闹，像是叽叽喳喳、到处扑腾的小鸟。

这是一家幼儿园吗？尤里不经再次产生了怀疑，他并没有在这间房间里看见勇利，也许自己确实来错了地方。这样的想法让尤里又往前走了一步，这一次他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。

勇利半跪在地上，面前站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小孩。那是个年龄极小的女孩，最多只有四岁。尤里看见他伸手，用手指擦掉挂在她脸上的泪水。最后，勇利把女孩整个抱起来，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。

然后课间休息结束了。

尤里退后，背靠上走廊对面的墙。他保持这样的姿势在房间外站了半个小时，又或者有一个小时甚至更久。屋内的人没有发现他，他更没有走进去打扰。尤里在等待，却没有想明白自己在等什么，更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说出口的、来到此地的理由。他原本打算将这段时间用作思考，到最后却开始发呆。

舞蹈课结束的时候，尤里正盯着白色圆柱上的裂痕。小女孩们一个个从房间里走出来，大声地与勇利说着“再见”。她们都注意到了门外站着的陌生人，并由此停下了脚步。

尤里一开始并没有发现，回过神的时候，已经有大胆的孩子来扯他的衣角，并且很疑惑地问：“你是谁？”他弯下腰，想让那个孩子松开手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，勇利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。

他们站在一群吵闹的小孩中对视，勇利甚至仍旧抱着那个此前在教室里哭泣的小女孩，不过这会儿她已经安分下来了，正一边含着手指，一边扭过身来盯着尤里。

空气突然凝固起来，小孩吵嚷的声音被按下暂停键。尤里张了张口，但没能说出话。他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。它们转瞬即逝，尤里没能捉到。

勇利先移开了视线，他将小女孩放到地上，轻声问：“你能一个人去找你的妈妈吗？她应该就在门外。”

那个小女孩很乖巧地摇了摇头。

“那我送你去吧。”他牵起她的手。

尤里花了一点时间才摆脱那些缠人的孩子。他跑过走廊，追出门，甚至跑到街边停的那些汽车旁，却都没有看到勇利的身影。尤里愣了片刻，又冲回走廊内，这次他看见对方的背影。勇利正在往走廊那头走去。也许是因为听见了背后的声音，他明显加快了脚步。

“喂！”尤里喊道，但勇利没有回头。